[主持人]:今年是龙年。由于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龙是吉祥、高贵的象征，在十二生肖中地位最高，因而龙年也是海内外华人最为喜欢的中国年。每年春节期间，各地均有许多关于龙舞、龙灯等活动，今年春节关于龙的活动更多。您能不能谈谈龙文化有哪些特征？[09:54]
[何星亮]:龙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延续时间最长、生命力最强的文化现象之一，是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它是民族智慧的结晶，民族凝聚的纽带，文化认同的根基，情感联系的桥梁。龙文化对中国人和中国社会的影响之广，渗透之深，是世所罕见的。中国龙文化有哪些基本特征？从考古学、历史学和民族学资料来看，主要有如下几方面的特征。(一)悠久性：在世界各民族的龙崇拜遗迹中，中国龙崇拜最为久远。据考古发掘资料，最早的具有传统龙特征的龙形象是辽宁阜新查海遗址1994发掘时发现的一条距今七、八千年的兴隆洼文化石块堆塑龙。 这条龙用大小均等的红褐色石块摆塑，全长近20米，龙身宽约2米，呈昂首张口，弯身弓背状。 从这条龙的形态及来看，已经不是自然界中的龙，而是人们创造的龙，由此可推测，中国龙的起源至少在一万年以上。在新石器遗址中，还发现众多的龙形象。如1996年在辽宁锦西葫芦岛杨家洼遗趾出土两条黄土龙，距今约8000年。杨家洼两条龙均用米黄色粘性土堆塑，均头朝南，尾向北。 再如1988年在河南濮阳西水坡遗址出土曾被誉为“华夏第一龙”的蚌壳龙，距今6000多年。 1993年6月在湖北焦墩出土的卵石龙，距今约6000年。至于玉龙和龙纹就更多，如距今约5000年的内蒙古红山文化三星他拉玉龙。 1998年在安徽凌家滩出土距今5300年玉龙。(二)延续性：从考古遗存来看，目前所见的最早具有现代龙模型的距今约8000年的辽宁阜新查海遗址兴隆洼文化石块堆塑龙。由此可推测，中国龙的起源至少在一万年以上。直到21世纪的今天，龙文化现象仍随处可见。龙文化历万年而不衰，历朝历代延续不断，它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乃至在世界各国的传统文化中，可说是延续时间最长、生命力最强的文化现象之一。(三)变异性：变异性主要表现两方面，一是龙崇拜形式的演化，龙崇拜自产生后，是不断演化的。主要经历了四个较大的发展阶段：图腾崇拜阶段、神灵崇拜阶段、龙神崇拜与帝王崇拜相结合的阶段、印度龙崇拜与中国龙崇拜相结合的阶段； 二是龙形象的变化，从考古文物和历史文献资料来看，中国各朝代的龙形象均有所不同。商周之龙、春秋战国之龙、秦汉之龙、隋唐之龙、唐宋之龙、明清之龙，各有特色，每一个朝代或时期都有前人的基础不断创新，形成与前一时期有所差异的龙形象。[09:55]
[何星亮]:(四)多样性：中国龙文化驳杂纷繁，丰富多样：一是龙形象的多样性。从颜色上分有五色龙：黄龙、青龙、白龙、黑龙、赤龙；从物质上分，有土龙、木龙、蚌壳龙、火龙、草龙、竹龙、铜龙、金龙、石龙、纸龙等；从形状上分，可分为有角龙和无角龙，有翼龙和无翼龙，有珠龙与无珠龙，有足龙和无足龙，有一首双身龙和一身双首龙，有人首龙身之龙，有龙首人身之龙，有龙首鸟身或马身之龙；从制作工艺上分，可分为摆塑之龙、雕刻之龙、图画之龙、刺绣之龙。二是龙民俗活动的多样性，从龙民俗活动的目的来划分，可分为求雨舞龙、求子舞龙、求吉祥平安的舞龙等；从龙民俗活动的形式来看，如赛龙舟、舞龙灯等，各地、各民族均不相同。三是龙神话传说的多样性，中国历史上的龙神话传说丰富多彩，其中龙生九子的神话在民间流传甚广，影响甚大。此外还有众多的关于龙王、龙母、龙女和龙王庙的传说。四是祭龙仪式的多样性，历史有许多各种不同祭龙求雨、祭龙求子、祭龙求安的巫术仪式，有些民族至今仍保留浓厚特色的祭龙仪式，如苗族、彝族等民族的祭龙仪式，与内地大不相同。(五)普遍性：中国龙文化的普遍性是显而易见的，一是大多数民族都崇拜龙，虽然有些民族后来改奉其他宗教没有龙崇拜习俗，但历史上有崇龙习俗；二是大多数地区都有崇龙习俗；三是大多数地区都有龙抬头节习俗；四是带有“龙”字的地名、物名、湖名、潭名、井名、河名、蔬菜名、药草名、菜肴名等遍布全国各地，如食品中有龙虾、龙眼、龙荔、龙须菜、龙虎斗、龙井茶、龙须面等。这些食品名称，有的是取其形似，有的则是寓意吉祥；四是龙为中国的十二生肖之一，使中国约有十三分之一的人与龙结下不解之缘。由于龙在中国人中最受尊崇，“望子成龙”心切，因而龙年生的人也特别多，因而属龙者可能在1亿人以上。三是表现在姓氏上，中国有“龙”姓，姓龙的人为数不少。(六)整合性：文化的整合性是指文化具有使自身的文化各部分整合成为一个整体或相互关系紧密状态。文化整合通常有四种形式：一是选择的整合，即当产生或采借多种新的文化元素时，往往选择与原有文化体系相适应的新的文化元素，并通过整合，使之与原有的文化体系融为一体；二是改造的整合，即改造或修正外来的文化元素的形式、功能、意义，使之能充分适应该文化体系；三是统一的整合，即整合不同地区、不同民族文化，使之形成一种共同的文化模式；四是协调的整合，即协调文化体系部分与部分之间、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关系，使之功能加强和相互依赖。在新石器时代，发现有众多的龙遗存，河南、湖南、湖北、甘肃、内蒙古、辽宁、山西均发现有新石器时代的龙形象，而且龙形象各不相同，这些龙形象很可能都是后世龙的早期形象。所以，可以推测，中国龙的起源是多元的，而不是一元的。自秦汉之后，龙神崇拜与帝王崇拜结合在一起，龙也因此获得了更为显赫的地位，对中国龙文化的发展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宫庭龙形象成为各地、各民族的共同的模式，有利于各地区、各民族本来不同的龙文化得到整合，使之逐步趋同。一是龙形象的整合，使各地、各民族不同的龙形象逐步趋于统一；二是祭龙习俗的整合，各地区的不同的习俗逐步趋同；三是龙禁忌趋同，如民间不准用黄龙和五爪龙等；四是龙舞习俗的整合。中国龙文化经过融合，具有更强的生命力，从而使使中国龙文化得到极大的发展和传播。以上六点，可说是中国龙文化的主要特征，从这六点便可窥见中国龙文化的基本概貌。[09:55]
[主持人]:龙文化的发展有上万年的历史，那么中国龙文化发展经历了哪几个阶段？[09:57]
[何星亮]:从考古学和历史学、民族学资料来看，中国龙文化经历了四个较大的发展阶段：图腾崇拜阶段、神灵崇拜阶段、龙神崇拜与帝王崇拜相结合的阶段、印度龙崇拜与中国龙崇拜相结合的阶段。第一阶段是图腾崇拜阶段。在狩猎采集阶段，中国远古先民的某些部落把龙视为图腾，把龙当作自己部落的祖先和标志。根据历史文献资料和有关传说，龙(原形为蛇)原为伏羲氏族的图腾，后来成为太暤部落的图腾。史载“伏羲氏蛇身人首”，说明伏羲氏族最早的图腾是龙蛇。史载太暤部落以龙命官，称为龙师。因此，太暤部落为龙部落是应该是最早的以龙为图腾的部落。龙文化的起源是多元的，太暤部落当是龙图腾崇拜最为重要的起源地之一。据闻一多先生的考证，夏王朝的统治者也是以龙为图腾的部落。由此可见，在中国历史上，曾经存在过龙图腾崇拜阶段。第二阶段是神灵崇拜阶段。农牧业形成之后，神灵观念开始产生，人们又把龙奉为神。从攫取性的渔猎生产过渡到生产性的农牧业生产，是人类社会的第一次大革命，有的学者称之为“农业革命”。这一大革命必然会给整个人类社会带来极大的变化，居住方式也开始由游徙过渡到定居，从而逐步抛弃从动物界遗传下来的本能的生产活动和居住方式。宗教信仰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从较为单一的图腾崇拜、巫术等过渡到多神崇拜阶段。龙图腾崇拜也从此走向一个新的发展阶段──龙神崇拜阶段。最早的龙神是主宰雨水的雷神，先秦文献记最早的雷神形象为“龙身而人头”，不少民族也认为雷神是龙，龙能打雷降雨，雷声是龙发出的声音，当龙尾迅速蜷曲的时候就发出闪电。后来，龙又被奉为水神、虹神的象征。[09:57]
[何星亮]:第三阶段是龙神崇拜与帝王崇拜相结合的阶段。秦汉时期，中国的大统一，要求有一个与之相适应的大神，以整合各地、各民族，因而龙崇拜又与帝王崇拜结合在一起，形成颇具特色的政治与宗教相结合的发展阶段。秦朝统一中国后，为巩固政权，在行政上实行郡县制，以分化、削弱诸侯旧有势力。在文化上统一文字，在经济上统一度量衡。汉朝基本上继承秦朝制，并吸收秦亡的经验教训，采取各种方式维护政权和保障国家统一。统治地域如此广大的国家，除了采取各种政治、经济和军事措施之外，还必须通过各种方式神化帝王，树立帝王的绝对权威。如何树立权威？中国古代帝王曾采用多种方式，其中之一是把自己说成是龙神的化身或龙神之子，或把自己说成是受龙神保护的人。在新石器时代，龙便被奉为主宰雨水之神的象征，受到各地的普遍崇拜。因而在众多的神灵中，龙受到最普遍的崇拜。古代许多帝王为了夺取王权或巩固王权，充分利用人们崇敬龙神的心理，通过各种方式神化自己，其中最主要的方式借助龙以树立权威，获得人们普遍的信任和支持。秦汉以来，历代帝王都借助龙树立权威，把自己的诞生神秘化，声称与龙有密切的关系，说自己是龙种、龙子，把视为帝王和王权的象征。这样，在各种动物神中，龙成为最神圣的动物神。自秦汉之后，龙神崇拜与帝王崇拜结合在一起之后，龙也因此获得了更为显赫的地位，对中国龙文化的发展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一方面，龙神崇拜得到进一步的传播，使原来不崇拜龙的地区和民族崇拜龙。另一方面，有利于各地区、各民族本来不同的龙文化得到整合，使之逐步趋同，使各地、各民族不同的龙形象逐步趋于统一。从各地出土的秦汉以后的龙形象均大同小异来看，说明帝王崇拜与龙神崇拜相结合对各地龙文化的整合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可以说，秦汉之后，龙神崇拜与帝王崇拜相结合，使中国龙文化得到极大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第四个阶段是印度龙崇拜与中国龙崇拜相结合的阶段。隋唐时代，随着佛教在中国的迅速传播，佛教中的龙崇拜也传入中国，并与中国原有的龙崇拜相结合，使中国龙文化绵上添花，进入到一个新发展阶段。根据历史文献记载，在中国本土的龙崇拜中，只有龙神崇拜，没有“龙王”崇拜，龙王崇拜是在佛教传入后引进的。随着佛教的传播，龙王、龙宫、龙女等信仰也得到迅速流传。佛教中的龙崇拜传入中国后，也有一个本土化的过程，在儒教的影响下，佛教中的龙王传说也强调仁、信、义，强调夫妇、弟兄、父女之情，并有善恶之分。此外，中国的各地的龙王有一般有姓、名和封号，这也是中国特有的。综上所述，中国龙文化经历了四个较大的发展阶段：图腾崇拜阶段、神灵崇拜阶段、龙神崇拜与帝王崇拜相结合的阶段、印度龙崇拜与中国龙崇拜相结合的阶段。不过，龙崇拜的四个阶段并不是简单的更替，如果以ABCD代表上述四个阶段，各阶段并不是简单的更替。不是A到B，B代替A；不是B到C，C代替B；也不是C到D，D代替C。而是是A到B，B一定含蕴AB；B到C，C一定含蕴着ABC，C到D，D一定含蕴着ABCD。这样一来，A一直是贯穿于始终。A代表图腾崇拜，直至21世纪的今天还可以看某些图腾崇拜的残余形式，例如，“龙子龙孙”、“龙的传人”等观念就是龙图腾崇拜的残余形式。有些民族直至现在，仍保龙作为自己的祖先和保护神。所以，直至21世纪的今天，中国龙具有多种象征意义，既有图腾的基本特征，又有神灵的一般特性，还有帝王崇拜的特征等。[09:58]
[主持人]:提起龙，几乎无人不晓，但龙文化究竟包含哪些内容？许多人都不了解，能不能谈中国龙文化的内容。[09:58]
[何星亮]:中国龙文化内涵丰富，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分类。从龙文化的性质和内涵来看，龙文化可分为三大类型：宗教性的龙文化、政治性的龙文化和艺术性的龙文化三个层次，简称宗教龙、政治龙和艺术龙。(一)宗教龙：宗教龙即把龙当作图腾或神灵来崇拜，如前所述，龙崇拜曾经经历过图腾崇拜和神灵崇拜的阶段，这两种崇拜都是宗教性的龙崇拜。从古代帝王到平民百姓，从七八千年前到今天的某些农村，均把龙视为主宰雨水之神或保护神等，拜倒在龙的脚下。由此而形成的各种文化现象，可称之为宗教性的龙文化。在中国，大部分地区都有祭祀龙的场所，如龙王庙、龙潭、龙山。祭祀龙的仪式也各地、各民族不相同，形式多样。(二)政治龙：政治龙是统治阶级利用人们普遍崇拜龙的心理，把帝王说成是龙神的化身，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以使人们像崇拜龙神一样崇拜帝王，以维护其统治。由此而形成的各种文化现象，可称之为政治性的龙文化。无论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统治中国，龙均作为皇权的象征。龙文化的政治性主要表现在如下几方面。其一，龙是帝王的象征。龙崇拜与帝王崇拜结合在一起，是中国龙的最大特色之一。在中国历史上，尤其是汉代之后，龙(特别是黄龙)被视为皇帝和皇权的象征。皇帝的容貌被称为“龙颜”，皇帝的身体被称为“龙体”，皇帝的子孙被称为“龙种”，皇帝的衣服被称为“龙袍”或“龙衮”，皇帝的坐椅被称为“龙座”，皇帝的卧床被称为“龙床”，皇帝所乘之车被称为“龙辇”，皇帝即位、登基被称为“龙飞”，皇帝的行走被称为“龙行虎步”，皇帝去世被称为“龙驭宾天”。总之，皇帝本身及有关的一切都与龙拉上关系。其二，龙与帝王有血缘关系。许多帝王为了维护自已的统治，提高自己权威，还把自己的诞生神秘化，说成是与龙有血缘关系，不是凡人，而是龙子龙孙。其三，龙作为帝王的年号。因此，历史上带有“龙”字的年号也不少。(三)艺术龙：艺术龙即古代人们以艺术的形式表现对龙的敬仰和崇拜，即以雕刻、塑造、绘画、舞蹈、神话传说、竞技活动等方式表现龙。这种主要以欣赏、娱乐为目的的文化现象，可称之为艺术性的龙文化。艺术龙的形象多样，从颜色上分有五色龙：黄龙、青龙、白龙、黑龙、赤龙；从物质上分，有土龙、木龙、火龙、草龙、竹龙、铜龙、金龙、石龙等；从形状上分，可分为有角龙和无角龙、有翼龙和无翼龙、有足龙和无足龙，有一首双身龙和一身双首龙，有人首龙身之龙，有龙首人身之龙，有龙首鸟身或马身之龙。从制作的形式来看，有摆塑之龙、雕刻塑造之龙、绘画之龙、编织之龙。从制作的实物性质来看，有石龙、土龙、玉龙、金龙、铁龙、铜龙、木龙、竹龙、纸龙、布龙、蚌壳龙等。宗教龙、政治龙和艺术龙并不是相互孤立、此三类龙是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09:59]
[主持人]:在中国龙文化中，哪些是精华，哪些糟粕？龙文化在21世纪还有什么意义？[09:59]
[何星亮]:龙文化既有糟粕，也有精华，历史上宗教性和政治性的龙崇拜是龙文化的糟粕，艺术性和民间性的龙文化具有很强的生命力，是龙文化的精华。继承和弘扬龙文化的精华，发展龙文化创意产业，对于当前我国正在进行的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中国龙文化的形成和发展已有上万的年历史。我们对龙文化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如何区分龙文化中的糟粕与精华？我们这一代人是否还要继承弘扬和发展龙文化？(1)龙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必须继承和弘扬龙文化的精华。龙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之一，我们必须正确、科学对待传统文化。全盘肯定传统，固步自封，夜郞自大，不愿吸收和借鉴西方文明的精华，必将落后于世界；而全盘否定传统，妄自菲薄，自轻自贱，必将丧失自己的优秀传统，成为西方文化的附庸。龙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对待龙文化也应持相同的态度。任何一种文化，既有时代性，也有永恒性或超时代性。如物质文化和科学技术等，时代性较强；而核心价值、伦理道德、人文精神等时代性较弱，而大多都具有永恒性。在中国龙文化中，糟粕是宗教龙和政治龙，即与龙有关各种崇拜现象，如祭龙求雨、祭龙求子、祭龙求平安和“真龙天子”等观念，已经过时，具有明显的时代性。也就是必须抛弃龙崇拜，抛弃宗教龙和政治龙。但艺术龙和民俗中的龙，至今仍具有很强的凝聚和娱乐的功能，具有永恒性，至今没有过时。直至今天，舞龙灯、寨龙舟等仍是中国各地传统节日重要的娱乐或竞赛活动。目前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有许多是与龙有关的民俗活动。[10:00]
[何星亮]:(2)龙文化在当代仍具有很强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龙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延续时间最长的文化现象之一，它是民族智慧的结晶，是民族凝聚的纽带，文化认同的根基，情感联系的桥梁。龙文化的形成发展过程，与中华民族的起源和多元融合过程是同一的。在历史上，大多数民族都崇拜龙，龙是中华民族大融合的参与者和见证物。在历史上，不管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统一中国，“龙”文化的传承始终如一。龙在历史上，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成为各民族共同的标志和象征。随着龙文化的传播，与龙有关的各种观念和习俗融入到少数民族的文化生活中。目前海内外华人均以“龙”为中华民族的象征。除了“龙”之，没有更受各民族普遍崇拜的动物形象。龙作为中华民族的象征，是历史的选择。因此，龙是中国人认同的标志，是中华民族认同的标志，具有很强的凝聚力和向心力。(3)龙文化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同时也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是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龙既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同时也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它可以造福于子孙后代。龙文化历史悠久，积淀深厚，内涵丰富，为发展龙文化创意产业提供了基础。各种与龙相关的民俗活动，如龙舞、龙舟竞渡，受到世界各国人们的喜爱和重视，为充分开发龙文化资源，发展旅游业，吸引国内外游客。继承、弘扬和创新龙文化，是防止西化、复兴中华文化、提升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10:01]
[主持人]:今年是龙年，龙邮票引发了对龙文化的热议。您认为，应该设计什么样的龙图案作为中国文化的符号？[10:01]
[何星亮]:应该设计适合现代社会并具有中国人特色的龙形象作为文化符号。历史上龙图案多种多样，数以百计，选择和设计什么样的龙图案作为中华民族和国家的象征，关系到能否较好地向外传播中华文化的问题。有人认为张牙舞爪的团龙象征自信和镇守神州大地，其实这种形象象征闭关自守，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表现。我个人认为，双龙戏珠图案与中国人的性格和人文精神较相配。双龙戏珠是两条龙戏耍(或抢夺)一颗火珠的表现形式。一种说法称，双龙戏珠来源于天文学中的星球运行图，火珠是月球或太阳的象征。另一种说法称，龙珠是龙的精华，是它们修炼的原神所在，所以人们在艺术表达中，通过两条龙对玉珠的争夺，象征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双龙戏珠图案一般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长方形的，两条龙便对称状地在左右两边，呈行龙姿态。倘是正方形或是圆形的，两条龙则是上下对角排列，上为降龙，下为升龙。不管是长方形或方形、圆形，火珠均在中间。[10:02]
[何星亮]:首先，双龙戏珠图案生动活泼，喜庆气氛浓厚，适合于节日的象征图案。其次，具有“天人合一”的象征意义。如前所述，中国的文化理念是“天人合一”，西方是“天人二分”。双龙戏珠图案上的龙珠，既可象征月亮，也可象征太阳和地球，龙与珠融为一体，具有“天人合一”、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文化理念。此外，还可以理解为具有双龙推动太阳或地球转动的象征意义。第三，双龙戏珠象征中国人的包容性。双龙龙珠形象是佛教传入以后才有的。虽然汉代古籍便有关于龙珠的传说，但唐之前的龙形象均无双龙戏珠的图案。佛教中的龙珠，又叫种宝珠、摩尼珠、如意珠等。《智度论》卷五九：龙珠“从龙王脑中出。人得此珠，毒不能害，入火不能烧”。唐宋以后，龙戏珠的出现，当与佛教有渊源关系。所以，双龙戏珠图案象征中国人不排斥外来文化，具有很强的包容性。第四，双龙戏珠图案两条龙尾爪相连，龙头相对，亲密无间，象征中国人的团结如一。第五，双龙戏珠图案与西方的龙Dragon形象完全不同，因为西方龙Dragon一般都是一条，未见两条Dragon的图像。形象上的明显差异有利于外国人更好地把中国龙与西方龙区分开来，使他们真正了解中国的龙。腾飞是龙的基本特性，能腾飞的龙，不能腾飞的是蛇。21世纪是以龙年为始的世纪，在第一个十二年中，中国经济总量已成为世界第二；希望到下一个龙年，中国将会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相信中国巨龙一定能够冲破各种艰难险阻、克服内外重重困难，一定能够腾飞太空，遨游世界，重新找回昔日的辉煌，使中华文明之光普照全球。[1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