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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下最难啃的“硬骨头”——来自深度贫困地区的全国人大代表谈如何脱贫

2019-03-14来源:人民政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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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和政府高度重视“三区三州”(西藏、四省藏区、南疆四地州和四川凉山州、云南怒江州、甘肃临夏州)的减贫与发展,十八大以来,先后召开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第二次新疆工作座谈会,国家发展改革委和国家民委联合发布了《关于支持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甘肃省宁夏回族自治州加快建设小康社会进程的若干意见》。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又将以“三区三州”为代表的深度贫困地区,作为脱贫攻坚中最难啃的“硬骨头”“坚中之坚”。
  
  “三区三州”深度贫困地区的脱贫攻坚事关全国2020年脱贫攻坚的目标是否能够完成,意义重大,但任务艰巨。在不到两年的时间,要让“三区三州”走出贫困,来自这些地区的全国人大代表们坦言有压力,但同时又充满信心。
  
  深度贫困地区脱贫到底难在哪?
  
  脱贫要先弄清楚贫困原因,知道病因才能有针对性地施策,虽然过去6年“三区三州”在脱贫方面取得了巨大成绩,但横在“脱贫攻坚战”面前的困难却越来越难啃。
  
  全国人大代表、甘肃临夏回族自治州州委书记杨元忠坦言,对于临夏州而言,群众的吃水问题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据了解,临夏州下辖的7个县20多万群众长期面临水源不足、供水不稳的问题。尽管目前安全保障供水率达到93%,但还有近8万人地处偏远山区喝不上自来水,仍需依靠水窖。
  
  此外,杨元忠表示,临夏州全面脱贫还有很多短板。在基本住房方面,临夏州还有农村危房20944户。义务教育方面,还有746所农村中小学达不到标准化办学要求,402个有需求的村没有幼儿园。全州人均受教育年限仅为7.5年,义务教育巩固率仅为86.15%,远低于全国9.5年和93.4%的平均水平。
  
  基本医疗方面,基础也比较薄弱。临夏州全州无一所三级甲等医院,千人拥有卫技人员2.26人、病床3.73张,远低于全国6.1人、4.55张的平均数。然而县级医院和乡镇卫生院建设标准低,还有160多个村没有标准化卫生室。
  
  除了群众吃水、住房、看病、上学方面基础配套不完善以外,交通基础设施目前是制约临夏发展的最大“瓶颈”。至今,临夏州不通铁路、没有机场,东乡、积石山、永靖3个深度贫困县不通高速公路;高等级公路占比较低。
  
  “由于多方面原因,各族群众在文化素质、思想观念、认识水平等方面都与发达地区存在一定差距,还有部分少数民族群众不会讲汉语,沟通交流存在障碍。不少群众安于现状,脱贫内生动力不足。”杨元忠说。
  
  全国人大代表、凉山州州长苏嘎尔布告诉记者,在凉山,易地扶贫搬迁、彝家新寨等安全住房建设任务很重,教育、卫生基础设施还比较薄弱,服务保障体系还不健全。凉山还有一些类似悬崖村这样有特殊困难的贫困村。由于大凉山彝区学前儿童不懂汉语,没有过“语言关”,进入义务教育阶段后,出现厌学甚至辍学的现象。同时,受历史原因和传统文化影响,精神贫困与物质贫困交织,禁毒防艾、控超保学、移风易俗等任务还很艰巨。
  
  而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是云南省的贫中之贫,也是“三区三州”之一。该州州长、全国人大代表李文辉表示,现在全州有54万人口,贫困人口是14.3万,但贫困发生率高达33.25%。2017年底的贫困发生率是38.14%,一年降5个百分点左右。怒江州大多为悬崖峭壁,可开发利用的空间十分有限。怒江州国土面积1.47万平方千米,但其中98%都是高山峡谷,垦殖系数不足5%。仅有的103万亩耕地中,坡度在25度以上的占了68%。然而受自然条件制约,怒江州内无高速公路、无机场、无铁路、无航运、无管道运输,交通基础设施非常落后。由于历史、社会及地理条件等多重原因,怒江州的少数民族受教育整体水平较低,人均受教育年限为7.6年。“条件性贫困和素质性贫困相互交织,这是造成怒江州深度贫困的复杂原因。”李文辉说。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位于祖国版图的西部,与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两国接壤,作为南疆四地州之一,也是“三区三州”扶贫攻坚主战场的一部分。
  
  “‘柯孜勒苏’是‘红色的水’,也就是‘红河’的意思,‘柯尔克孜’是我们的民族。是不是好记多了?”全国人大代表、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党委副书记、州长迪力夏提·柯德尔汗这样跟记者解释这个“冗长”的州名。
  
  迪力夏提告诉记者,克州三县一市都是国定贫困县市,其中,阿图什市和阿克陶县又是深度贫困县市,也是2019年克州脱贫攻坚的重心。
  
  去年,全州实现了10743户45996人脱贫,49个贫困村退出、两个县达到脱贫摘帽标准。而今年,克州面临4.17万人脱贫、69个贫困村退出、阿图什市摘帽的任务。2020年,完成1.52万人脱贫、42个贫困村退出、实现阿克陶县摘帽。“克州99%的贫困人口集中在这两个深度贫困县市,这些是今后脱贫任务中最难啃的‘硬骨头’。”迪力夏提说,贫困县市产业发展能力弱、贫困群众就业能力不强、内生动力不足,都是制约脱贫任务完成的因素。
  
  多举措打赢脱贫攻坚战
  
  可以预料,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三区三州”等深度贫困区,要想按时保质打赢脱贫攻坚战,困难将越来越大,必须采取超常规的举措。
  
  “产业扶贫是我们的主攻方向,包括粮改饲工作、扶贫车间建设和劳务输转。”谈到如何打赢这场脱贫攻坚战,杨元忠说,临夏州已经积累了一些成功经验。
  
  杨元忠告诉记者,过去玉米在电商那儿卖不上好价钱,所以临夏州就想办法把它变成饲料,为养殖业奠定了基础。今年,临夏州争取将8县市全部纳入粮改饲省级试点县范围,计划完成35万亩;以此为基础,全面推进牛羊产业发展达标提升工程,凡是牛存栏达到5头以上、其中基础母牛3头,或羊存栏达到30只以上、其中基础母羊20只,给群众一定的奖补激励措施,调动积极性。“经过测算,仅此一项,就可以保证农民人均收入达到4000元左右。
  
  杨元忠还谈到,有条件的行政村和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点要实现扶贫车间全覆盖。杨元忠口中的“扶贫车间”,就是通过相关单位牵线搭桥,引进来料加工和订单项目,建成各类扶贫车间,让当地的贫困群众尤其是妇女在当地打工,实现顾家、务农、挣钱三不误。
  
  “发展扶贫车间,原因是贫困人群很多语言不通或者文化素质较低,他们没办法出去打工。临夏的扶贫车间是厦门市对口帮扶的,这里贫困户们拿的都是国际订单,比如他们生产的雨伞是卖给日本的,还有集美的皮制品公司,生产向美国、德国出口的特种包。”杨元忠如数家珍:今年,临夏州将新建扶贫车间100个左右、累计达到200个以上,带动就业1万人以上,其中贫困人口5000人以上。此外,更加注重向长三角、珠三角以及福建厦门等沿海发达地区输转劳务,更加注重输转知识型、技能型劳务,力争劳务收入超过100亿元。同时,光伏扶贫也是临夏州抓产业扶贫的重要抓手,将带动1.3万多名群众增收。
  
  “脱贫攻坚时间紧,任务重。一定确保2020年克州与全疆全国同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迪力夏提说,克州地区多数是山地和戈壁,受生态环境制约,能利用的土地资源极其有限。在发展第一产业时,要帮助农牧民们改变生产方式,提倡土地流转和集约化经营,促进农业、畜牧业提质增效。村里办起了“托牛所”“托羊所”,让村民们从日常生产中解放出来,富余劳动力经过技能培训后,有了一技之长,能进城务工或者自己开个小店,就有更好的收入了。
  
  此外,克州也在大力发展旅游业,提出“旅游兴州”战略定位,“希望随着旅游公共服务和旅游基础设施建设,更多人走进克州,不只是匆匆路过,更要住下来。”迪力夏提说。
  
  四川凉山生态旅游资源非常丰富,但交通建设滞后是制约凉山经济社会发展的最大瓶颈。苏嘎尔布说:“目前,我们正大力实施综合交通建设三年攻坚行动计划,提速推进宜宾经凉山至攀枝花、西昌至昭通等高速公路以及成昆铁路扩能工程,加快推进会东、甘洛等8个支线通用机场项目,加密西昌青山机场航班航线,加快构筑四川南向开放大通道。今后,凉山对内对外交通将会越来越便捷,我们热忱欢迎海内外朋友到凉山旅游观光、休闲度假。”苏嘎尔布表示,打赢攻坚战,除了产业脱贫,还要教育扶贫,让贫困不反弹。
  
  对于云南怒江来说,李文辉认为,易地搬迁是怒江州脱贫攻坚的头号战役。对于搬迁的人,怒江州通过流转原有产业解决一部分就业问题,提高产业组织化程度,增加搬出去的这部分人的资产性收益。其次,怒江还要搞生态扶贫,在全州计划提供3.86万生态公益性岗位。此外,在集中安置地附近开发大量扶贫车间,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让老百姓就近就地打工、有收入。
  
  “怒江有个特点,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平均年龄30岁,很年轻。要想方设法提高他们的劳动技能,打好劳务经济这张牌。我们通过政府组织定向劳务输出,鼓励18岁到45岁的人出去打工。2018年全州有8万多人外出务工,其中建档立卡贫困人口3.8万。这个不得了。你想想,住房是通过政府手段解决的,不用掏钱,所以一户只要有人出去打工,就能脱贫了。”李文辉对未来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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