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总是情——台湾之行印象杂记

彭丽文

“那迷人的故事吸引我，他娓娓的话语刻心上，我渴望，我渴望，快快见到你，美丽的基隆港。”十多年前，我还在厦门生活时，这首动听的歌曲就让我对台湾产生了无限的憧憬和遐想，但直到今年5月，才如愿踏上了这块美丽而神奇的土地。在短短的10天时间里，从最北端的野柳公园女王头像，到最南端的垦丁鹅卵鼻灯塔；从大溪老街的风味小吃，到101大楼的美味佳肴；从地标性的诚品书店，到随处可见的便利店；从美如水的阿里山姑娘，到身着无领小褂的巷口阿婶……一种既陌生又熟悉、既新奇又平实的感觉始终缠绕着我，让我欣喜，让我迷恋。可我这笨拙的笔，又如何能将这一切准确到位地描述出来呢？只好借杂谈之便，从几件小事、几个片段，来记载我对宝岛的爱恋之情，表达我对两岸同胞美好愿景的企盼。

阑珊夜市与传统小吃

台湾的夜市声名鹤誉，是台湾著名的一景，体现着台湾特有的文化。有名的夜市很多，如台北的士林夜市最时尚，是年轻人的天堂；宁夏夜市的小吃保留了传统的古早风味，是老吃客必去之处；台中的逢甲夜市人气最旺、小吃品种最多，平日光顾的吃客有3万多人，假日则超过10万人；高雄的六合夜市具有浓郁的异国风味……去台之前，我就做好了到夜市好好逛逛的准备，决心在大饱眼福的同时大快朵颐，长它几斤“台湾肉”带回来。

刚到台北，我们住在圆山饭店，这是个很有名气的老饭店。饭店在半山腰上，山脚下就是著名的士林夜市。这么诱人优势，我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啦。晚宴后回到住地，虽然刚刚填饱了一顿大餐，同志们还是兴致勃勃地以消食为名结伴上夜市去了。沿着下山的小路边走边问，大约走了20分钟的路程，出现了一片灯火澜珊处，沿街边一长溜儿挑着灯的小摊点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边走边看，才发现沿街往里的几条巷子也是夜市，好大一大片呢。每个摊子都不太大，但连成一串儿，还有不少沿街小店。这一溜是卖衣服的，衣服摊中间夹杂着卖首饰、小箱包、针头线脑头花发卡什么的，还有卖小孩玩具的；那一溜儿卖的是水果，琳琅满目的水果洗好了，用竹签串上；还有一溜儿则卖的是香气四溢各色小吃，一盆盆摆着，一小袋或一小串地卖，东西多得令人眼花缭乱。衣服摊儿上都标着价签，一、二百，三、五百台币不等，我仔细看了看，说实话那些衣服款式还算新潮但质量实地不咋地，比北京万通商场的衣服都要差不少，心里不免纳闷：“台湾的人均GDP不是接近2万美元了吗？咋还有人买这样的衣裳呢？看来到哪儿也还是穷人多呀！”抬头望去，满眼多是年轻的面孔，一对对小情侣，几个小姐妹，三五个小兄弟，每人手里举着一串小吃，边走边谈笑边享受着美味，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快乐。呵呵，幸福并不需要很多钱哈！受到这气氛的感染，虽然大家肚子里没有多少剩余空间，也还是买了些台湾产的莲雾和樱桃，边走边吃，开开心心地潮了一把。

在台考察期间，商务活动较多，台湾商贸界同行十分热情，所到之处都有大餐宴请，不单是晚餐连中餐都排满了，吃得考察团成员个个腰肥肚圆，大喊减肥计划泡汤。可每天面对的大餐菜谱都差不多，让大家牵肠挂肚的小吃却一直难以谋面。台湾商业总会会长张平昭先生得知此事后，决定帮助我们了却这番心愿，一天晚上特意把我们请到了台北宁夏夜市。一下车，一个熟悉的场景和气息扑面而来：灯火通明的巷子中间，紧挨着两溜儿露天无遮挡的大排挡，摊主现做现卖，吃客就在边上简易的座位上享受着，如果不是摊位招牌上的繁体字，我还以为是厦门小巷子里的夜市呢。张先生的工作人员把我们引到巷子边的一个小楼上，不太大的一间屋子里紧挨地摆放着三张桌子，屋内墙上挂着不少锦旗和合影。正疑惑着，只听张平昭先生介绍说：“这是宁夏路的里长办公室（可能相当于大陆的街道居委会吧），宁夏夜市的小吃是最正宗的，品种非常多，我请里长帮忙，把最著名的小吃送到这儿来，请诸位品尝。知道大家刚用完晚宴，我把里长准备的菜单减了一多半，只上几样最精典的。”话音刚落，只见几位大婶、大姐就忙乎着上菜了：蚵仔煎、赤肉蒸饺、炒面线、麻辣臭豆腐、烧麻薯、腊肉饭、碗稞、海蛎汤……连着上了十几道，桌上都摆不下了。看着这么多诱人的美味佳肴，大家相望着苦笑，只恨自己没有八戒的肚子。实在吃不动了，我们只好一再感谢主人的盛情，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回头望去，这条逛不尽的美食街在华灯照映下生意兴隆，越夜越美的宁夏夜市，飘散着浓浓的生活气息和人情风味。

阿里山与日月潭

一说起台湾名胜，大家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阿里山和日月潭，到台湾如果没去这两个地方，就好象没到过台湾一样。可是阿里山、日月潭到底美在哪里，许多人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我也是一样。这番亲历后，我以为阿里山的独特之处在铁路和神木，日月潭的迷人之处在拉鲁岛。

阿里山属于玉山山脉的支脉，由太武尖山、祝山、塔山等十八座山组成。游客所到的阿里山森林游乐区，地处海拔2000公尺以上，总面积达1400公顷，四周高山环绕，气候凉爽，夏季平均气温14.3度。高山、铁路、森林、云海、日出及晚霞，号称为阿里山“五奇”。对大陆同胞来说，2000多米的高山不稀奇，云海、日出及晚霞也不鲜见，真正难得一见的是阿里山的高山铁路和桧木原始森林。阿里山的铁路由山下海拔30米上升到山上2450米，坡度之大举世罕见。虽然山顶与山下的直线距离仅有十五公里，但铁路沿着山坡一层层“螺旋梯”盘旋绕上山顶，主铁路全长达72公里，连通各森林区的支线铁路总长度有1000多公里。沿途有82条隧道，最长的隧道1300多米。更奇的是火车绕山跨谷钻隧洞，穿过热、亚热、温、寒四带迥异的森林区，乘客沿途可以欣赏热带的椰子树、槟榔树，亚热带的阔叶樟树、榉树，温带的针叶树红桧、扁柏、姬松等。我们去台前不久，阿里山小火车因出事故停运，使我们无法体验看着鸟雀在火车轮下飞翔的神奇，阿里山上看日出的计划也落空了，但我们还是亲眼看到了阿里山的神木即红桧树。桧木最神奇之处在于它不长虫子，高大挺拔，非常合适做建材和家具。日本占据台湾期间，发现了桧木的神奇，便开启了阿里山天然森林资源的滥觞。从1900年到二战结束40多年间，30多万株天然的红桧、扁柏等珍贵树种几被砍伐殆尽，源源不断运到日本，那铁路就是他们为了方便树木运输而修建的。1963年以后，阿里山被列入自然保护区，植被才得以逐步休养和维护。第一、二代红桧树只留下树根了，最粗的足有20多平米的房间那么大，现在生长的多为第三代桧树。我们在森林间穿行，仿佛穿越着千年的历史，第一、第二、第三代红桧树不仅延续着神奇的功能，也传承着许多曲折动人的故事。

日月潭是台湾唯一的天然湖，也是全国少数著名的高山湖泊之一。它是由玉山和阿里山之间的断裂盆地积水而成，水面比杭州西湖略大，水深却超过西湖10多倍。日月潭中有一小岛远望好象浮在水面上的一颗珠子，就是有名的拉鲁岛（原名珠子屿或光华岛）。以此岛为界，北半湖形状如圆日，南半湖形状如弯月，日月潭因此而得名。日月潭原来是分开的两个潭，1934年日本人在此修建发电站，水位升高才使日月潭连为一体。大陆类似的湖泊不少，咋看起来日月潭也不及西湖有文化味，一些游人会感到失望。其实日月潭有个美丽的传说。300年前，一只体型巨大的白鹿引导守猎的山胞们翻过阿里山来到了日月潭边，他们发现这里水足土沃，森林茂密，宜耕宜狩，决定迁居此地。带头的部落首领就是今日邵族人的祖先，那只神鹿在湖中的小岛上化为一棵神树，邵族人就将小岛称为“拉鲁”（邵族语“真确无误”的意思）岛，并将该岛作为邵族人的原始母社“水社”的根据地。几百年来直到现在，拉鲁岛在邵族人心中仍具有神圣性和象征意义，他们相信自己的最高祖灵就是居住在拉鲁。邵族人至今仍为母系氏族，目前只有283人，是台湾人数最少的民族。依照传统，凡是想学做“先生妈”（邵人对传统祭师的称呼）的妇女，都必须由资深的先生妈陪同，登上拉鲁岛去感受最高祖灵的启示，得到应允之后才算是正式入门。平时拉鲁岛是不能随便上去的，只有每年的中秋这一天，邵族人才上岛做祭祀。日月潭四周，点缀着许多亭台楼阁和寺庙古塔，从山腰上俯瞰，山峰倒影的日月潭湖面上轻笼着薄雾，拉鲁岛像一颗透亮的翡翠镌镶嵌在白玉盘中，更增添了几许神秘和美丽。

捷运站与便利店

刚听说“捷运”这个名称时，心里好生喜欢。海峡两岸同是中国人，说相同的语言，写相同的文字，但在用词及表达上还是有差异的。记得宋楚瑜第一次来大陆参访时，给我们带来了“愿景”这个可爱的词汇，现在大陆也习惯用这个词了。“捷运”这个词让人觉得比“地铁”更形象、更有文化味儿。台北的捷运不仅名称好听，效益也不错，正式运营三年多就开始盈利，当然不是靠高票价，而是靠精心的设计。台北捷运总站到周边的3个车站被庞大的地下购物中心连在一起，高级化妆品、服装店等80多个店铺排成长龙，巨大的人流使这里每天都生意兴隆。一天晚上得空闲，我们为去诚品书店特意体会了一回台北的捷运。捷运票价是分段计的，自助购票机很方便，车票是一个蓝色的拇指扣，可以回收再用。捷运车厢要比北京的地铁车厢宽， 有横排的双人座，这也意味着可以运载更多的乘客。每段车厢都用不同的颜色座椅来标示博爱座和普通座，每列捷运车厢还专门设有放置轮椅和折叠自行车的地方。在捷运站、商场里常见到到悠游卡充值机，讨教后才知道，“悠游卡”相当于北京的公交一卡通，但功能更多些，持“悠游卡”乘坐公交和捷运可享受打折优惠。在台湾逛街不用怕迷路，找不到方向时，随便问一位行人都能得到热情友好的指引，让人心里很踏实和温暖。

便利店在台湾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常见的有“7-11”、“全家”、“OK”等等。我们这次考察的正是台湾的商贸服务业，拜会了台湾最大的两家商贸企业顶新国际集团和统一超商，这两家企业到大陆发展十多年了，知名度很高，大家熟悉的“康师傅”就是顶新的，统一的方便面、冰红茶销路也不错。但在台湾，这两家超商主要是做零售，“7-11”便利店是统一超商开的，全台有4800多家；“全家超市”便利店是顶新开的，全台也有近5000家。不论在台北还是高雄，随处都能看到便利店，主要街区几乎十步一间，那怕在阿里山这样偏远、清静的地方都有它们的足迹。台湾的便利商店真的是台湾居民的好邻居，它的便利之处不只是提供一般饮食和生活杂货，还可以发传真、复印、洗相片，代为收发邮件、包裹，代缴水电费、税费、汽车罚款，代购火车票、飞机票、电影票、演出票，公交卡充值、银行ATM服务，甚至可以代扔垃圾（台湾有些城市实行定时收垃圾）等等。统一超商的负责人在介绍便利店的功能时，开玩笑说：“除了生孩子，便利店什么都能帮你做。”没想到小超市能有这么多功能，让我们既新奇又羡慕，这样的便利店真是名副其实，看来便利店与超市的差别决不仅仅在名称上呀，什么时候北京也有这样的便利店呢？

便利店之多、功能之齐全，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台湾服务业的发展程度。近二十年来，台湾经济成功实现了转型发展，服务业占GDP的比重达68%，已经接近发达国家水平，台湾的信息产业、资讯产业、包括养老在内的社会服务业等都有了很大的发展。但台湾腹地较小，空间有限，两岸各界沟通、多交流、多合作，互帮互助，定能实现互利共赢，让两岸人民共同享有舒适幸福的生活。我相信，也期待着这美好的愿景早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