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农村基层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观察与感受
2011-05-04
张 斌
今年7月24-29日，我有幸参加了机关团委组织的赴安徽省"住村调研"实践活动。在短短的五天时间里，我与农民朋友同吃、同住、同劳动，感触很多、收获颇丰。在此首先感谢机关党委、机关团委能给我们年轻同志这样一个好的机会，让我们深入基层、认识农村。下面我就把自己从安徽回来后的一些感想和体会汇报如下。
这次调研我与老干部局陈洁云、中国文史出版社吕潇潇一组住在无为县无城镇七里村。无城镇是无为县的城关镇，县委县政府所在地，七里村则是因为距县城七里地而得名。村内规模以上企业不多，但因距离县城近，因此整体发展在此次住村调研的几个村中还算不错。在村里的几天，我们尽可能地深入进去，感受村情，体会民情：我们与村民一起起早下地劳动，割草除虫、采摘果实；走村串户，我们与农户们聊天，了解当地风土人情和群众文化生活；我们走访企业、学校和医院，观察村镇的经济发展和教育卫生等社会事业发展情况。几天时间让我这个城市里长大的人对于农村、对于农民有了更加深刻、更加鲜活的认识。
在深入认识农村、感受农村的同时，这次来的另一大任务就是就一题目开展调研。今年是中央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第三个年头，也是推进医改近期五项重点改革任务的攻坚之年。我在四局医卫体处工作、主要服务医药卫生界别，到了农村自然把关注的重点放到了卫生这个老百姓关心的重点民生上面。
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落实较好，在解决农村基本医疗保障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受到普遍欢迎。作为医改五项重点任务中的一项，新农合自2003年实施以来，覆盖面不断扩大，保障水平不断提高。前不久卫生部陈竺部长宣布我国基本医保参保率已接近95%，这其中新农合覆盖了8亿多的农村人口。通过调研我了解到，我所在的无为县2010年新农合人均筹资水平达到了150元(其中个人承担30元)，全县新农合补偿额为15466.11万元，惠及了224212人次，平均住院报销率达到了45.49%。5天里，我问了不下30人，大家都交口称赞新农合这个制度好，确实解决了农民看病费用的大问题，村里很多人也不再因为经济原因不敢去医院看病了。我问一位60多岁的村民，新农合一年个人要交30元，如果一年没去医院觉不觉得亏，他回答说新农合是个好保障，自己没得病这个钱用在别的病人身上也值。通过此次住村调研和其他省的情况看，虽然与城镇职工医保相比，新农合还存在着主要以住院报销为主和报销比例偏低等不足(实质为筹资水平还较低)，但实施9年以来，新农合在解决我国广大农村人口基本医疗保障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受到农民的欢迎。同时，随着中央提出"十二五"期间新农合筹资水平力争达到300元以上并实现门诊统筹，相信农民的基本医疗保障水平将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农村卫生人员队伍建设薄弱，基层医疗卫生服务能力较差。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特别是村卫生室的建设情况也是我这次关注的重点。作为基层三级卫生网的网底，卫生室能不能发挥好作用、村医队伍整体水平如何，关系到8亿多农民能否获得基本医疗和公共卫生服务，可以说直接影响到医改的最终目标能否实现。住村期间，我走访了七里村卫生室以及最为偏僻的圣嘴村卫生室并于多名村医促膝谈心、交流看法，总体感觉村一级医疗卫生机构情况不容乐观，主要发现了这么几个问题。
一是基本条件普遍较差。七里村卫生室地处经济较好的村，并且实施了标准化改造，但依然仅是两间陈旧的平房，其中半间还兼作厨房。而地处偏远的圣嘴村，卫生室的牌子挂在旧大队的房子上，门口挂着早已生锈的铁将军，透过窗子看到里面仅有的两张桌子上早已布满灰尘，已多日未曾开门了。
二是村医队伍老化、整体水平不高。从走访的两个村卫生室看，共有人员9人，其中村医5人，平均年龄超过50岁，最大的已69岁，仅有1人有执业医师资格，4名大专、1名本科学历。同时由于编制等政策原因政策以及待遇低、条件差、发展前途窄等现实情况，两个村卫生室都已多年没有进人了。圣嘴村69岁的村医张大爷告诉我，他们村3个村医中1人因收入少转行做了小买卖、他因为年龄太大和另外一人人也已不在村卫生室坐班，全村三千多人看病就医大多或是忍着或是去镇上或县里，而健康教育、传染病、慢病管理等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尚无从谈起，他说这周围20几个村的情况基本类似。
三是村医待遇普遍较差，社会保障机制不健全。去年10月，安徽省在全省施行了乡村卫生机构100%国家基本药物零差价销售，这项政策要求乡村两级卫生机构只能销售国家基本药物并不能加价，这对于改变不良用药习惯、缓解基层老百姓看病贵等方面有着积极作用，但因为卡断了药品销售收入，导致村医的收入锐减。从调研中了解到，目前安徽省里按照每1200农业人口8000元的补偿措施尚不足以弥补以前的药品收入。一位村医跟我讲每月收入从原来1800元左右降到1200元。同时由于村医实质仍是农民身份，没有退休制，无任何社会保障。上面提到的那位张大爷就说到，我从20多岁开始做赤脚医生，干了一辈子了，可我现在还得继续干否则一分钱收入都没有。
几天在农村走下来，在两个村卫生室看到听到的情况使我对我国整体卫生情况，特别是基层医疗卫生情况有了更多感性的认识，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有了一些思考，感触颇深。
一是基层卫生服务能力薄弱，难以满足农村人口的基本医疗卫生需求的形式严峻。与以往专委会调研走过的村卫生室相比，这两个卫生室可能更代表我国一百多万村卫生室中大部分的现实情况。如果全国村级卫生室长此下去，村医队伍有垮掉的危险，基层三级卫生网面临破洞。
二是医改是个大的系统工程，情况复杂、涉及面广，绝不仅是卫生一家的事。如果不从基础设施规划建设、财政投入、人员编制、教育培养等多个层面推进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综合改革，恐难以扭转现在基层医疗卫生服务能力薄弱的局面。
三是今年是"十二五"规划的开局之年，规划特别提出要加快推进以保障和改善民生为重点的社会建设，推进社会事业全面发展，教科文卫体委员会5个口都包含在社会事业当中，而我所服务的医药卫生口正是与老百姓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是保障和改善民生的重点，在其中找好切入点和落脚点，发挥政协自身超脱地位和智库优势，工作大有可为。
四是作为专委会的工作人员，我深刻体会到在做好日常及调研中事务性工作的同时，绝不能仅囿在里面，"乐在其中"。要注重不断学习和积累本领域相关政策和业务知识，不说成为专家，但要争做里手，调研要沉得下去，成果要浮得上来。充分发挥参谋助手作用，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为委员建言献策服务，为充分发挥专委会作用服务。
(作者：全国政协教科文卫体委员会办公室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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