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跟耶鲁大学美术学院的教授聊天，这个人这几年来往于两岸之间，很关心中国当代艺术，他是做多媒体艺术的。我们谈论的问题是延续我去年在美国康乃尔大学的合作意向，建立清华大学和康乃尔大学的当代艺术研究中心，包括交流项目和合作方式。

    昨天旧事重提，在中国大学里面做这样的当代艺术研究中心能做什么事情？可能面临两个问题：正面是用大学这样的平台，不仅仅是中国当代艺术，既然是中美合作，最近20年来的中国当代艺术受美国艺术影响非常大，不仅仅是美国影响中国，不是这样的概念，而是比较开放的世界当代艺术的概念。好的方面是可以通过这个平台把中国当代艺术逐渐通过国际上的学术平台扩展出去；另外一个方面，我不敢肯定在中国的高校里面，关于当代艺术的研究在思想性的开放到底能走多远。因为我知道清华的底线，清华的底线可能也是国家的底线，无论艺术做得多好，反党反社会主义是无论如何不能突破，不能以发展所谓的当代艺术构成对于国家政治的挑战。虽然清华也想办世界一流大学，他们也知道世界一流大学重要的指标，就像当年李敖在清华演讲时所说，大学应该是一个开放自由的空间，这一点是否能够突破是很难说。成立这样的当代艺术研究中心可做多少？这是我想提的第一个问题，意识形态战略尺度问题。

    文化毕竟是需要创造的，而不完全通过管理方式进行，文化管理再好不可能产生伟大的作品和成就的出现，如何保证国家整体的意识形态战略里面，保证既有制约又有限定发展的尺度，目前我们在座老一辈和比较年轻一代这几代人所要完成的使命之一，未来更年轻一代可能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以后的领导人年龄阶段可能会不断发展，对文化理解会产生不断变化。建立这样一种既能保持又能促进的机制，如果从有为的角度来说，虽然很难也要探讨，文学界、历史界从建国50多年都有很多经验，我们再也不会出现当年的整风、反右、文革这样的文化上的错误战略决策，我们可以有充分的经验教训可以吸取。

第二个问题和第一个问题相联系，在这样的前提下面，能否不从意识形态角度提出问题，而从文化安全的角度提出问题。

 比如“798”问题，从圆明园、宋庄到“798”，尤其是前卫艺术家居住地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798”几年前很不稳定，现在被定为文化创业产业基地，在这样的口号下面稳定下来，也当成中国政府改革开放的窗口，似乎是前卫艺术无害论，通过“798”的面貌逐渐影响政府决策者的概念当中。对于“798”了解的人，它不是简单的文化创业产业基地，它里面60%是西方画廊资本，决定了“798”和很多西方不同政治势力和不同文化阵营之间会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刚才晓凌也说到，当代资本的发展已经对于整个中国产生非常大的影响。这些人的画价很高，不但过着优越的生活，而且还开了很多的饭店，这样对于中国的当代艺术尤其是年轻一代有非常大的影响，“798”的情况更多可以通过政治价值和资本之间的关系来真正寻找到他的管理方式，我认为，不能像“798”文化创业产业化，而是要对它进行一种管理，这样的管理不是我们原来概念的管理。

    香港九龙有一个牛棚艺术家村，专门给艺术家优惠政策，让香港当代艺术在那里发生发展，管理方式是靠资本运作的方式。就像纽约原来的（苏核）到现在的（乔斯），两个艺术区之间的兴衰是资本操控的方式发展。我很希望我们国家的文化战略部门，尤其是中宣部和文化部这样的部门可以更多从这种资本，从文化战略的角度去考虑这样的问题。

    前几天和冯远先生开会，说到文联的工作已经和过去工作有了很多不一样，过去文联工作是国家拨款由文联代表国家意识形态做事，现在你会发现有很多民间的资本，民间的势力，这是一个比较宽泛的民间，可能是某一个名企，某一个区域的资本，逐渐进入到文联的系统里面，今天做事完全通过国家行政的方式，已经有了非常大的不同。在很多场合里面，在我的内心里面很希望我们国家的文化决策部门能够好好研究好莱坞，研究美国当年抽象表现主义发展，国家意识形态战略是一致的，关于这一块的问题也无须多说，大家都从好莱坞电影的深度和广度，可以看到对于美国，对于世界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产生多样的影响力，他的方式应该是非常有意思的。

    第三个问题，借好莱坞的问题提出，关于文化娱乐化倾向，我们一定会有相对应的艺术样式来发展，经济全球化通过我们的高油价，通过存款利率影响到相当大部分的中国人，过去很多场合我们不承认经济全球化带来文化全球化，在相当层面上是一厢情愿的。经济全球化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都可以知道，经济的力量实际上和文化难以完全分开，这个例子非常多，但是文化的全球化趋势确实是我们所需要很认真的面对，比如说刚才谈到的关于中国当代艺术格局问题，我在美国半年里面，无论是美国左中右的学者和知识分子的接触，中国的当代艺术这一块，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前卫艺术这一块，确实被更多的西方人、欧洲人、美国人认为中国当代文化最有活力的组成部门，当然，这样的情况会随着中国经济进一步发展，随着我们自己内部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大的格局作出适当的评价会有一个改变，但是，没有做这些事情以前，西方对于中国当代文化概念，基本上是偏重于前卫和先锋这一块，前卫和先锋这一块可以看出来，基本上进入到世界前卫艺术的体系里面，从某些方面呈现出相当多的娱乐化，还可以用另外的词，人类文化消费的面貌，这和中国原有的政治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文艺的概念有相当大的不同。

    我们可以看看现在的80后和逐渐发展起来90后，他们对于自己的价值观产生很大的变化，我们从湖南卫视可以看到很多的例子，我们不可能用我们这一代人的文化观念，让今天的80后、90后从内心深入进去，要考虑到这一代人文化的价值观和他们文化消费方式，作为导引式的，因为今天是一个全国政协的平台来讨论国际化背景下中国艺术发展方向问题，更多从宏观的角度来做导引是非常重要的。

    消费文化非常重要的特点是通过媒介，今天的当代艺术无论是创作的媒介还是传播媒介，以及价值流通的方式，在相当的层面上呈现出一种娱乐化的倾向，这个问题对于我们过去认为的艺术要从思想性、观念性，从很严肃的角度推进，有非常大的不一样，因为他自身有自己的特点在里面。先说这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