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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厉老师当秘书
彭丽文
厉老师是大家对厉以宁先生的尊称，我到经济委员会办公室工作后，与担任经济委员会副主任的厉老师有工作联系，便斗胆跟着这么叫。否则，以我的才智，无论如何也够不上给厉老师当学生的，更谈不上当秘书了。熟悉厉老师的人都知道，厉老师没有专职秘书，我给厉老师当“秘书”完全是工作上的安排：政协大会期间，厉老师是经济35组的委员组长，我则是这个组的小组秘书。每年两会期间，想采访厉老师的媒体很多，今年大会前就有不少媒体找到厉老师提出采访请求，厉老师告诉他们说：“大会期间你们就找小彭，我归她管”。厉老师幽默的一句话，让不少人以为我真是他的秘书，我也就成了大会期间厉老师的实习秘书。去年和今年连续两年大会期间给厉老师当秘书，让我收获良多，也让我对厉老师更为敬佩有加。
淡定平和
在经济35组的委员中，厉老师可以说是最守纪律的一位。我们组的委员大多是企业老总或政府官员，大会报到一般都由秘书代劳，而在大会报到的第一天，厉老师就亲自来了，只有司机和他两人，报到后即到房间看材料，看完材料又详细问了我一些会议事项。大会期间，不论是集体乘车去大会堂开大会，还是在宾馆开小组会，厉老师总是第一个到，从没有因与会议无关的事情请过假。厉老师只请过两次假，一次是到大会堂参加政协新闻发布会，另一次是人大开幕的那天，他担心又象前一天那样被记者包围进不了大会堂而没去，但他也按时在宾馆房间里认真收看大会实况转播。开幕几天后，我发现了厉老师不迟到的“秘笈”：每当下午有会的时候，厉老师总是请楼层服务员提前十分钟叫他。
厉老师是享誉海内外的经济学大家，他的弟子遍布全球，有不少知名人士，包括有权重的政要，但厉老师从未以“大家”自居，也从未听厉老师说过他那些显赫的弟子。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无论面对的是一国之尊的总理，还是无名小记者，厉老师的态度始终如一，总是那么平和淡定。面对总理的发言没有一句客套话，都是直奔主题，简洁明了；面对记者繁多的提问，总是耐心对答，思维敏捷，有条不紊。对宾馆的服务员，厉老师也是那么和蔼谦和，他们提出合影、签字等要求，厉老师都爽快地答应。只有一次，我看到厉老师有点不高兴了，是因为有记者反复追问一些与经济相距甚远的问题，厉老师说：“这些问题我回答不了，我不可能什么都知道，胡乱说是要出笑话的”。
诗情不绝
去年刚过完八十大寿的厉老师依然身体健朗、思维敏捷，许多委员夸厉老师气色好、精神佳，求教他有什么保养的秘诀，厉老师总是微微一笑答道：“心宽呀！”我知道，这决不是什么客套话，而是厉老师真实的经验，正如他在诗中所云：“细细雨斜风燕来去，心宽无处不桃园”。
有人托我请厉老师在大会首日封上签名，厉老师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去取时，发现首日封上不仅有他的签名，还有一首诗，我心里窃喜之余动了“心思”：把另一张只有签名的首日封给人交了差，这个有题诗的首日封就占为己有。后来我主动向厉老师“坦白”，没想到厉老师却说：“你也喜欢诗呀，我送你一套我的诗集。”第二天，厉老师把我叫过去，笑眯眯地说：“书给你带来了。你先生和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如实回答，厉老师就扉页上写上了我一家三口的名字，让我大喜过望，厉老师能如此平等心细地对待工作人员，这种宽厚的心态岂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翻看厉老师的诗词选集，仿佛在翻阅厉老师丰富多彩的人生。厉老师从中学时代就开始赋诗填词，几十年笔耕不缀，集结了六百多首。他的诗词，有对美景的描绘，有对亲情的眷念，有对友情的讴歌，有对学生的祝福，也有对弱者的同情，还有对时事的思考以及对未来的期盼，六百多首诗词记录了厉老师几十年的生活经历和心历路程。可以说，厉老师把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和人生的思考，都用诗词的形式记录下来，几十年“诗情不绝，岂是闲吟风与月？”，这些诗词表达了厉老师的思想、爱憎、感受和期望，体现了他对生命的热爱。不知厉老师是否同意，我想，正因为具有这种独特的诗人情怀，使得厉老师“晚景总是艳阳天”，成为北大讲坛上的一棵长青树。
坚守希望
大会期间，正式会议或活动多，厉老师经常穿一套略现宽大的西服。有一天，有人找到我说，有位经营制衣企业的委员看到厉老师穿的西服不太合体，希望为厉老师量身定制一套西服。我向厉老师转达了那位委员的意思，厉老师很坚决地摆摆手说；“替我婉拒，我的西服很多穿不过来。”我将厉老师的意见转告后，他们很失望，希望我再找厉老师劝说劝说，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表达对厉老师的敬意而已。看其态度的确很诚恳，我只好把这个意思再转达给厉老师，厉老师听后很干脆地说：“不要！收了人家的东西就不好说话了。”我明白了，这种事在厉老师这儿毫无商量余地。
记得几年前，有本杂志刊登过一篇文章：《经济学家为谁说话？》，大意是一些经济学家以各种方式收取好处后，成为某些行业或企业的代言人，这似乎已成为时下的一种潜规则。而我们都知道，厉老师无论是在政协大会、常委会议、小组讨论会或者是在回答记者采访问时的发言，都是在为百姓说话，为弱势群体说话，为科学发展说话。无私无畏，无欲则刚。在厉老师身上，我看到了老一代学者的风范，看到了真正经济学家的良知，看到了一种坚守，一种希望。